你或许从未在意过口袋里那枚小小的、泛着铜色的1美分硬币。但在2023年12月20日的华盛顿特区，数百人却为它举办了一场庄重的“葬礼”。人们身着黑衣，抬着特制的“棺材”，有人甚至眼含热泪。这场看似行为艺术的集体悼念，悼念的不仅是一枚即将退出流通的硬币，更像是一代人集体记忆的终结，和一个廉价时代一去不返的隐喻。
一场荒诞葬礼背后的冰冷数据
这场葬礼并非空穴来风。上个月，美国铸币局正式宣布停止发行1美分硬币（即“美分”或“便士”）。据铸币局报告，铸造一枚1美分硬币的成本已高达2.1美分，这意味着每生产一枚，纳税人就要亏损超过1美分。在过去十年里，这项“亏本买卖”已累计造成数亿美元的财政损失。更现实的是，在通胀高企的今天，1美分的实际购买力几乎为零，连最便宜的糖果都买不到。从纯粹的经济理性角度看，它的消亡是必然的、合理的。然而，当冰冷的行政决策遇上民众温热的情感，一场荒诞而深刻的公共仪式便诞生了。
硬币的“遗骸”，承载着普通人的岁月与信仰
为什么人们会为一枚硬币落泪？抬棺者悼念的，远非金属本身。对于许多中老年美国人而言，1美分硬币是“储蓄罐”记忆的起点，是童年时“一分钱一分货”朴素价值观的实体象征。它代表着那个“努力积攒就能有所得”的美国梦雏形。一位参与悼念的市民对媒体说：“它让我想起我祖母，她总是把找到的每一分钱都存起来，最后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。”这枚最低面值的货币，实则承载了普通人关于勤俭、耐心和微小希望的生活叙事。它的消失，仿佛宣告了那种积跬步以至千里的传统生活方式，在即时消费与电子支付的时代，彻底失去了物质载体。
一场社会情绪的集体宣泄
这场葬礼，本质上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社会情绪宣泄。组织者巧妙地运用了“葬礼”这一极具象征意义的仪式，将公众对通货膨胀、生活成本飙升、传统价值流失的广泛焦虑，投射到了一个具体而微的物件上。当人们抬着“棺材”走过广场，他们不仅仅是在告别一枚硬币，更是在为“购买力”举行哀悼，为“曾经的一分钱还能买到点什么”的旧时光默哀。在社交媒体时代，这种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话题性的行为，迅速放大了事件的影响力，使其成为一个全民讨论的社会文化现象。它无关政治立场，却精准地戳中了各阶层民众关于“失去”的共同痛点。
告别“分币时代”，我们失去了什么？
1美分硬币的退场，是一个经济决策，更是一个文化转折点。它标志着以物理零钱为核心的交易模式正式走向衰亡，也象征着社会对“微小价值”的集体告别。我们失去了什么？或许是一种计算到“分”的精确与认真，一种对“零头”的在意，以及那种从储蓄罐倒出一大堆硬币时“积少成多”的 tangible（切实可感的）成就感。在数字货币和扫码支付构筑的无感消费世界里，交易变成了一串没有实感的数字跳动，金钱的物理重量与积累的仪式感一同消失了。
华盛顿的这场葬礼，最终会随风散去。1美分硬币也将逐渐从流通中绝迹，成为博物馆里的展品和收藏家的藏品。但这场仪式留下的追问却值得深思：在效率至上的时代，我们该如何安放那些被淘汰的、承载着情感与记忆的“无用之物”？当所有价值都被快速计量和兑换，那些无法被数字衡量的“意义”，又该去何处栖身？
你的钱包里，还有多久没出现过1分钱了？你是否也曾有过关于一枚小小硬币的温暖记忆？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故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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